此时,人们一度认为,唐被杀是日本人遭到拒绝后的举动。后来,台湾地区《中外杂志》所载军统北平站站长的回忆录中说:“因唐已定意做汉奸,故予处决。”这就是著名的“必杀论”。唐绍仪的意外死亡一度成为讨论热点,沈醉先生也曾发表意见,认同刺唐是军统奉命行事,但称这是“误杀”,是“晚节未失,惨遭错杀”。
但有大量细节表明,唐绍仪对于以什么方式重登政坛,有自己的考虑。1938年3月,广州抗敌后援会致电唐绍仪,请其脱离恶势力包围,从速南归。3月12日,上海《文汇报》刊登了《上海市民函唐绍仪》的公开信,信中恳切劝告,希望唐绍仪“与国人共争民族的独立自主”。3月19日,广州市各界人士和社团再度电催唐绍仪南归,电文说“请公善保晚节,否则自堕名誉,遗臭万年”,并且汇去了旅费两万元。对于这些明确、热情的民意,唐绍仪置之不理,连旅费也没有收。
更令人感到惊愕的是,日本人一手成立的南京伪维新政府中,二号人物竟然是唐绍仪的老部下温宗尧。温宗尧曾经一直紧密追随唐绍仪,可谓嫡系。温宗尧执掌维新政府,唐绍仪难脱干系。南京伪维新政府的伪立法院的院长居然来自“唐系”,这不能不引起当时重庆方面的猜疑。
国民政府进行了继续试探,承诺唐绍仪若能先到武汉,当委以外交委员会主席之职。为了争取唐绍仪,国府做工作很细致,他们甚至动员了杜月笙从香港写信给唐绍仪,劝他赴港居住。面对这些规劝,唐绍仪回答得很倜傥:“请诸位朋友放心,我唐某宁做亡国奴,不去当汉奸。若有机会,一定去港。”但又苍白地推辞说,“等把上海一些家务事料理完毕后便动身”。话是如此说,这位已经七十六岁却不断有众多“家事”的老人迟迟未见动静。在当时的情况下,这显然说明其正在去留未定的焦虑中。国民政府的选择不多了。不久,戴笠便发出了刺杀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