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女子的绣花鞋正朝下踩来,正正好踩住了他的眼睛。
鞋底柔软而潮湿,像是刚从河边走过似的,带着泥土草芽混合而成的腥气和清新香气。
那气味直直钻入他的鼻翼,冰冷冷地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游走。
要从内部被冻裂开来的痛,喉咙鼻腔被坚冰堵塞,窒息的痛。
他不由得抽搐起来。
林檀尔眼上是不断加重的力道,以及深沉的黑。
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,他眼前的黑,又慢慢被暗红所覆盖。
林檀尔再一次死去,又再一次醒来。
而这次,没有任何缓冲的机会。
他就是被四肢传来的痛所唤醒的。
那被坚韧锐利的异物穿刺的痛,就好像砧板上的猪肉,被屠夫拿着大铁钩勾起,尖锐的弯钩毫不费力地穿过了肉的顶端,把它和长杆相连。
他重重地垂下,那弯钩便不停地拉扯磨蹭着他身体上的肉,把伤口勾得更加血肉模糊。
林檀尔睁眼。
他的身上被投下一大片浓黑的树荫,手腕脚腕都被血藤穿过,肩胛骨处,正有数根血藤争先恐后地钻入,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血液。
林檀尔背后是坚硬的树干,粗粝的树皮磨得他皮肤生疼,明显的突起好似也要捅到他身体里似的。
安然站在他跟前,神情冷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