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咦!你老爷姓黄吗?"
"是的,我叫黄澜生。眼熟得很,在那里会见过你大爷?"
"贵人多忘事!独立那天,在西御街口上,楚先生不是介绍过吗?贱姓傅......"
"啊!傅大爷!"
铺门开了。傅隆盛一面骂小四和王师乱听谣言,一面就让黄澜生进去歇一歇脚。
"到底是一回啥子事,把全城都惊了?轿夫从新街抬到这里,硬不抬了。我不是这两封银子,沉甸甸捧着走不动,一条半街,倒用不着踌躇。你大爷从那里来?"
"我特为跑到东校场去看点兵,晓得今天要出事。果然出了事。可是兵并没有变,只打死了几个人,不想地皮风就扯开了,闹着开了红山!"
左右几家铺子,果然因了隆盛号之下铺板而亦打开了。并且许多人都挤到隆盛号来听新闻。
"......我亲眼看见的,难道会是假事情?我去时,全部陆军都排在校场里,好整齐啦!没有巡防兵,巡防兵全扎在附近各街的街口上,不晓得是啥子意思?......两个都督来了,都穿的军装,骑的大马,有好几十名亲兵跟着,一直跑到将台上。校场里军号一吹,不晓得咋个一回事,有几十个军官模样的人,便飞跑到将台下。自然听不见说些啥子,只看见队伍忽然就乱了,不像刚才那样一堆一堆的,有一些还站在原地方,有一些便向将台这面奔去。人声自然嘈嘈杂杂的。就这时节,便听见一阵枪响,队伍跟着就大乱起来,可是都朝营房里在跑。拼命的喊着,也不晓得喊些啥子。将台跟前躺了几个兵在地下,动也不动,大约就是那阵枪打死的。多少看点兵的闲人,也就是那个时候跑开了,地皮风就是这们扯了起来。我却不走,只见满校场的兵都在跑,都在喊,两个都督仍旧骑着马,带着亲兵跑了。还没出校场,又是一阵枪声,像是从队伍上打出来的。都督的亲兵着打死了两个。我怕着飞子误伤,才回身走了。但是走过落虹桥,就没有再听见枪声。兵像是变了,却没有乱杀人。变哩,让他变。他们只是在东校场里变,这倒好些。我从昨夜就捏了一把汗,心想出了事,不晓得是一个啥子样儿,却不晓得只是乱跑乱闹一会儿。那几阵枪,大约先是都督亲兵放的,后来才是陆军还过来的。只那几个人才死得太冤枉,好在都是兵,跟我们没啥子相干。怪的是,陆军变了,巡防倒是好好的。北门过来好些街口上,都扎满了,很像七月十五那天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