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身西装是一个意大利人的手工裁品。
寻常人莫说预约掌柜的做衣裳,就是连见裁缝一面也全靠运气。
我只依稀记得裁缝的妻子叫玛丽维安,是个英格兰人。
先前她来楼家的百货大楼买卷尺,说着蹩脚的英文比划,正好被我碰见了。
再说他脚上的鞋子,那更是千金难换。
单单是一个鞋头的羊皮用料,就够一个男子抽二十年的三炮台。
三炮台不是本地产的土烟,而是专供西洋人的,后头又在军阀和富绅家里传开,是有钱人趋之如鹜的好物件儿。
楼伟明谈生意时带着就是这款香烟。
这烟贵,一般人路过烟摊子,多瞧上一眼也觉得口袋空空,良心不安。
我的心绪乱七八糟,却又听他说了一句。
“你在这儿也可以?”
这一句话呛得我三魂七魄出壳,两眼昏黑,找不着北。
我放低身段讨好他,他也真把我当媚俗妓子了。
不挑地方,不挑来人,扒了衣服就往人床上躺,分了双腿就讨好男人欢心。
傅戎炡总是这样多面,一会儿捧我若珍宝,一会儿又嘲我如敝屣。
真是难以捉摸。
我双手一垂,为了不惹事端,媚媚软软地假意妥协。
和傅戎炡打交道不能硬碰硬,他听哄劝,所以得先软下态度。
最起码,我得先离开这里。
“嗯,男欢女爱确实得找个干净地才有好兴致。”
“那,要去隔壁吗?”
“不过我出来得急,得和楼伟明打个招呼,他还在里头谈生意,您也寻个借口,和周小姐说一声再走,一会儿门口碰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