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子偏开脑袋,仿佛那人眼里射出的是火焰。她对我说:
“真是意外,我从她眼里看见了你的母亲。”
什么事都没发生。她笨拙地、缓慢地下去了,我们目送她走远了。她为什么要捣毁邻居的巢?那巢已经荒废很久了啊。她是不是在给我们点颜色看?
那天夜里,我和妻子感到特别孤独,我俩都将自己的脑袋往对方的翅膀里头钻,并且都感到对方身上有很深的窟窿。但是只过了一天,我们就感到自己变得坚强起来了。我们甚至飞到操场那边去等她出现。校工却再没出现过了。
我再说说那些人吧。人越来越多了,他们都沿着学校前后的小马路盖房子。先前这里只有两栋茅屋,好像是属于两位校工的。现在呢,起码有五十栋瓦屋了,里面住的都是些看不出身份的人。他们不爱说话,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。他们早上背着一个布袋出门,男女都是这一样的打扮。我在他们的屋檐边停留过,听到他们在屋里闹腾。他们特别爱在屋里头打架,有时连玻璃窗都打破,把我吓一跳。但是只要一走出房门,他们就变得很沉默,很忧郁了。我总在想,他们是从事什么工作?是不是生活的压力很大?